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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,听过最低级的玩笑话。
在前往医院的计程车上,明明脑海里浮现如此念头,邓于庭却从头到脚都在发冷,瘦小身躯止不住颤抖,她百思不解,几个小时前还出现在耳边的声音,怎麽可能一醒来就来捎来送医急救的消息?
对!他们不久前才通话不是吗?邓于庭灵光一闪,打开手机,通话纪录果然完好如初,她忙乱将电话送到温家翰眼前,「你看,他三点多才打来,我还跟他讲了十几分钟,今天是愚人节吗?」她问,身旁的温家翰思绪早已被cH0U乾,他木然看着发亮的屏幕直到变黑,都没有回答。「不讲话是怎样?」他的沉默让邓于庭更加不安,语调b前一句还要尖锐。
温家翰这才抬头,朝她丢来一记复杂眼神,「因为不晓得该说什麽。」他淡淡说道,邓于庭因此噤了声,接下来路程都没人主动开口。
医护人员的劳碌并没有淡旺之分,一抵达医院,看着白袍相继忙进忙出,邓于庭和温家翰趋前奔向角落某个站定不动的身影,撞见的却是戴上豪泛红的双眼。
直到那天,邓于庭才得知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消息──被抑郁症缠身许久的刘晋轩,长年下来都必须仰赖安眠药才得以入睡,尤其这几年,失眠情形随之加重,心智与T力明明b平时都容易感到疲惫,意识却反常清醒不已。渐渐地,药物疗效再也不足抗衡心魔,当轻生念头如毒瘾般不停涌上,陷入低落的情况更加频繁,直到最後被这些苦痛彻底吞噬。
「他如果生病,为什麽我会不知道?」听闻大致的来龙去脉,即使泪已不自觉落下,邓于庭仍是不可置信,她紧抓戴上豪的手不放,「到底从什麽时候开始的?」
「从我们的事情被发现,他和他爸妈决裂之後,他就会定期去看医生。」当声泪俱下,早已满脸鼻涕泪痕的戴上豪,表情变得更加扭曲丑陋,「一直以来,他就只想让大家看到自己乐观的那面,所以这些事情,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告诉你们。」
闻言,邓于庭瞪大双眼,语调不自觉提高,「他生病你也跟着疯了吗?这种事怎麽能够完全藏着不说!」熊熊怒火瞬间涌上x口,她出手作势捶打对方,被温家翰及时阻止。
「等雨停说得没错,再怎麽样,也不该把我们完全蒙在鼓里啊。」温家翰看他,同样不能轻易谅解,「他们两个感情多好,你跟我不是最清楚的人吗?」
「这我当然都知道。」他哽咽,「可是每次讲到这件事,他说如果你们知道的话就要分手,还说既然和家人闹翻是因为我,早点切乾净也罢,有几次甚至以Si相b。」说到最後,原本就不稳的语气不再成调,他跪坐在地,一吐自己的委屈,却又道歉连连,「我对不起你们,可是我也很受伤很害怕啊!对不起、真的对不起……」最後,呜咽声取代所有言语,他在两人面前无助流着泪。
木然望着眼前一切,邓于庭没由来地浑身发麻,直到强烈恶寒从脚底涌上,她别过脸,往反方向走,「我去冷静一下。」她轻描淡写抛下这句,就头也不回离开原地。身後的温家翰,炯炯目光紧追随那身影不放,迟疑片刻,最後还是不放心的跟上她,肃杀长廊再度留下戴上豪只身一人。
拂袖离去的举动看似洒脱,实则狼狈不堪,当蜂拥情绪排山倒海袭来,也把邓于庭的脚步绊得一团乱,她履步蹒跚,甚至必须用手扶墙,才能勉强行走,每往前一步都是如此沉重,即使大口x1吐气数次,呼x1仍是窒碍困难,强烈的作呕感让邓于庭乾咳了好几下,连带呛出几丝眼泪,乏力的她跌坐在地,全身颤抖不已。
身後不远处,沉默看着一切的温家翰,同样眼眶泛红,原先心想着让她独处,但他最後还是走上前,作势搀扶邓于庭到别处休息,弯下身之际,却见邓于庭布满泪痕,眼神哀恸,「为什麽……为什麽会这样……」哽咽声把她的话变得嗫嚅不清,邓于庭声泪俱下,完全承受不住这个噩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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